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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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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章

盡管許遠航沒有明說是哪個門口,但能讓她現在就如願以償和他見面的,又還有哪個門口呢?

遲蕓帆深感震驚之餘,又覺得心裏仿佛有一陣微風拂過,漣漪泛起,暖意蔓延得無邊無垠,她的睫毛也跟著輕輕顫動:“等我。”

她要去見他。這個念頭前所未有的強烈。

“不用急,慢慢來,”他的聲音散在風裏,聽起來有些模糊,“我一直都在。”

遲蕓帆軟聲應道:“好。”

通話結束。

她把手機放在一邊,思緒如雨後春筍般瘋長,只想著,他來了,他在等她。

在屋裏走了一圈,完全想不起來下一步要做什麽。

遲蕓帆走出陽臺,冷風拂面,吹得發絲紛飛,她的思緒漸漸清明,又迅速轉身進屋。

她撿回手機,拉開房門,見客廳依然燈火通明,只好退回去,看看時間,才十二點零七分,爸媽應該還沒睡,她在沙發上坐下,聽著外面的煙花聲,內心充滿了期待與歡喜。

許遠航。

她一遍遍地默念他的名字,難以言喻的甜蜜感,充盈著心口,眼角眉梢的笑意,也滿得要溢出來。

十二點半了。

遲蕓帆看到爸媽的房間都熄了燈,她這才隨手拿了件羽絨外套穿上,輕手輕腳地下樓,客廳、廚房和院子裏的燈在除夕夜是不關的,它們窺探到她不為人知的秘密,卻盡職地保持緘默,安靜地幫她照亮前路,目送她的身影進入夜色中。

由於心情緊張又飄忽,遲蕓帆在下臺階時,不小心踩空一節,還好她及時穩住了身體,這才沒摔倒,下意識回過頭,整棟別墅依然靜悄悄的,她繼續往前走。

已經過了午夜,氣溫低,風又很大,路上沒有遇見什麽人。

想到許遠航還在等,遲蕓帆加快了速度,幾乎小跑起來,凜冽的風反向拉扯著她的裙擺,卻阻止不了她前進的步伐,在走向他的路上,她的每一步都踏得格外堅定。

大門就在眼前了。

遲蕓帆卻停了下來。

許遠航穿著黑色外套和長褲,簡單的搭配,襯得身形越發頎長,他雙手環胸,姿態懶散地靠在機車上,輪廓分明的五官線條冷硬,神色卻不見一絲不耐煩。

她想象不出來,他是怎樣站立在深夜的冷風中,在熱鬧的倒計時裏,一秒一秒地數著,掐準時間給她打電話,只為和她說一聲新年快樂?

她更想象不到,在這個人人都團圓的夜裏,他是懷著一種什麽樣的心情來到這裏,如果她沒有提出要見面,他是不是根本就不會讓她知道他曾經來過?

一定是的。

遲蕓帆從來沒有被父母以外的人,這樣小心翼翼地寵愛,默不作聲地溫柔疼惜,傾其所有、毫無保留地付出,在這段感情裏,她才是幸運的那個人。

他的愛意從未向她掩飾,坦坦蕩蕩。

似乎察覺到什麽,許遠航擡起頭,那雙漆黑的眼睛看了過去——

遲蕓帆的視線就這樣被他準確地捕捉住,他微微勾起唇角,頃刻間,身上的寒意盡收,眉眼間也染上幾分柔色。

一束煙花從他背後升起,在夜空炸開,緊接著又是一束,他就在絢爛的煙火中,不疾不徐地朝她走來。

遲蕓帆等不及,飛撲過去,直接撞入他懷裏。

許遠航沒有心理準備,但還是條件反射地伸手摟住她,往後退了一步才穩住兩人的身體。

“這麽想我啊。”

她在他胸口上蹭了蹭,外套布料是冷的,也不知道他在這兒站了多久?

“你什麽時候來的?”

許遠航親了親她的頭發,輕描淡寫道:“剛到不久。”

實際上是,九點就到了,幾近跨越半個城市,在冷風中等了三個多小時,以前從來不屑的傻逼事,今天一次性做完了。

今晚意義特殊,許遠航明知道和她見不上面,但還是來了,就是想待在離她近一點的地方。

此刻抱著她,他無比確信,自己這輩子再也沒有這樣的溫柔和耐心,去對待另外一個人了。

遲蕓帆當然知道他沒說真話,她也不拆穿,他在眼前,在她的擁抱裏,這才是最重要的事。

煙花零落,她擡手摟住他脖子,踮腳親了上去。

許遠航順從地輕啟薄唇,將她迎了進來,舌尖交纏,共舞,交換著久違的親密。

風呼呼作響,吹得他們的衣擺纏在一起。

許久後。

遲蕓帆靠在他肩上,輕輕喘息,他的呼吸也有些不穩,評價道:“學得還不錯。”

他輕捏她的臉頰:“想要什麽獎勵?”

熟悉的套路。

遲蕓帆認真想了想:“不要走,可以嗎?”

許遠航略感驚訝,往後彎腰,稍微退開一點距離,直視她的眼睛:“是我理解的那種意思嗎?”

她點點頭:“我不想那麽快和你分開。”

時間地點天氣都不合適,許遠航擔心她受涼,本來打算再過一會兒就讓她回家的,但既然她提出這樣的要求,他是不可能拒絕的。

“想好了嗎?”他壓低聲線,故意把話說得很是暧昧,“真的要和我一起過夜?”

“我可不確保會不會發生什麽事。”

遲蕓帆的手滑入他手心,觸感溫熱,有點兒粗糙,還有微微的汗意,她已經掌控了他情緒的變化規律,露出清淺的笑容:“帶我走吧。”

隨便去哪裏都好。

這半山一帶是棉城最高檔的別墅區,過年過得沒什麽人情味,連風都比別處的冷。

天寒地凍的,當然不能在外面過夜。

可總不能到她家裏去吧?

許遠航啟動機車,將唯一的頭盔遞給了她:“抱緊我。”

半個小時後,兩人來到了山下一家還在營業的賓館,許遠航考慮到不能讓她的個人信息上留有開房記錄,所以他先到前臺開了個房間,然後把房號發給她。

弄得和偷情一樣,還挺刺激的。

遲蕓帆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,她收到信息後,坐電梯來到五樓,電梯門一開,許遠航就站在外面,單手插兜,另一手來牽她。

他們走過燈光昏暗的走廊,在盡頭找到房間,許遠航刷了卡,將門推開。

遲蕓帆跟在他身後走進去,面積不大,中間只擺了一張大床,床頭並排擺著兩個枕頭,待會,他們就要一起睡在這張床上?

許遠航鎖好門後,檢查了一遍屋裏的情況,沒有發現疑似攝像頭的物品,一轉過身就看到她盯著床出神,眸底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壞笑,嘴上卻說:“困了吧,要不要到床上去睡?”

不等她回答,他幹脆利落地脫掉外套,掀開被子,將外套鋪了上去,拍拍床邊:“上來。”

遲蕓帆躺上去,背後有屬於他的溫度,暖融融的,她微側頭,還能聞到衣領上他獨有的清冽氣息,許遠航“刷”的一下拉開了她的羽絨服拉鏈,裏面的淺紫色綢裙露了出來,布料柔軟貼身,勾勒出美好的形狀,隨著她的呼吸一起一伏的,他看得喉嚨發緊。

許遠航深呼吸,強制地壓下邪火,他把脫下的羽絨服外套蓋回她身上,重新拉好被子後,他也鉆進去,在她身側躺下來,隔著外套摟住她的腰,按捺不住地將殘餘的火氣全部渡進了她唇內。

遲蕓帆乖乖地任他為所欲為。

他退出來後,還輕咬了一下她唇角。

都睡一張床了,又是自己喜歡的女孩,不做點什麽,是不可能的。

遲蕓帆感覺到他的手越過危險線,正四處摸索著,她下意識地繃緊身體:“許遠航?”

他以吻封住了她接下來的聲音。

從裙擺,到腰間,繼續往上,終於碰觸到邊緣,指尖和心尖齊齊發顫,喉結不停聳動,一點點地靠近,終於落入他手心……

房間並不隔音,能清楚地聽到外面人的走動,還有從遠處傳來的狗叫聲。

但更清晰的,是他們的心跳聲。

年輕而蓬勃,隱秘而劇烈。

腳步聲消失後,許遠航的手重新回到了她腰上,這回倒是規規矩矩的了,他關掉燈:“睡吧。”

黑暗中。

遲蕓帆眸中浮著一層濕漉漉的水光,滿腦子都是剛才,剛才他……

她用力地閉上了眼睛。

面頰如有火燒。

許遠航身上的熱度比她更高,就像一個大火爐,她都快要被融化了。

空氣是沈默而暧昧的。

遲蕓帆以為自己不會睡過去,想著想著,睡意漸漸堆砌,迷迷糊糊間,她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,伸手去摸外套裏的手機。

察覺到她的動作,許遠航低聲問:“怎麽了?”

他的呼吸和聲音就近在她耳邊。

“我想設鬧鐘。”她要在爸媽醒來前回去。

“不用。”許遠航調整了個更舒服的姿勢,“到時間了,我會叫你。”

遲蕓帆實在很困,含糊地嘟囔了一聲,很快就沈沈睡著了。

許遠航的俊臉上也有著深深的倦意,可他舍不得合上眼睛,此刻的每一秒都像上天額外的饋贈,他借著窗外的燈光,目光柔和而細致地看她恬靜的睡顏,五官精致姣好,肌膚白皙如瓷,黑長濃密的睫毛如小扇子般安靜垂著,他忍不住輕撥了撥,她睡得熟,沒什麽反應,呼吸依然平緩均勻。

許遠航的視線又落在那兩片紅唇上,唇角微翹,是很適合親吻的弧度,他湊過去,采擷她的柔軟與甜美。

她知道是他,軟軟地回應,他卻不再深入了,淺嘗輒止。

父親去世以後,每年的除夕夜他都是獨自度過,或清醒到天亮,或借著醉意睡到天昏地暗,從來沒有像此刻般踏實、心安,並對未來充滿了期待。

他知道自己的一切改變,都是因為她。

許遠航將她摟得更緊,就像抱住了渴望已久的溫暖與圓滿。

新年快樂,老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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